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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TTORO專欄》戰鬥番薯奧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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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異想天開」的夢想,故事的起頭是 1993 年出品的一部老少咸宜適合闔家觀賞的迪士尼電影。

話說曾經有一群留學美國的台灣學生想「前進奧運」;他們不是只想買票去參加四年一度的國際體壇盛會,而是期待能成為國家隊代表台灣。講述到此也許應該強調一下,這可不是什麼小說的開端,而是真才實料的真人真事。

首先簡介一下上述的迪士尼電影,片名是 Cool Runnings,台灣譯名為《癲瘋總動員》,是一部改編自真人真事的勵志電影。故事的開端是一位牙買加的短跑好手,原本可望代表國家參與夏季奧運會,卻可惜在選拔賽上意外失足而未能入選。男主角隨後突發奇想,決定招兵買馬找其他幾位短跑好手,組成牙買加這個熱帶國家前所未聞歷史上的第一支雪橇隊(bobsled  team),準備改換「跑道」參加冬季奧運。在訓練期間他們以草坡地代替滑雪道練習,而這些從未見過雪的選手們還把自己關進冰庫藉以體會冰天雪地的滋味。當他們抵達加拿大冬季奧運舉辦現場時,所有人把他們當成是來鬧場的笑話,他國選手更不把他們看在眼裡。直到比賽當天,這幾名牙買加的青年終於以實力和令人感佩的體育精神贏得眾人的尊敬和掌聲。

和牙買加選手一樣「癲瘋」的這群台灣留學生,他們很清楚自己既不是國手級的短跑好手或運動員,也需考慮在異國求學的課業及研究工作的重擔。然而,既然身處於素有「美國大冰箱」之稱的威斯康辛州,在 2000 年的 10 月底冷颼颼的空氣中,這群台灣學生們結伴走進了在當地歷史悠久,也曾出產許多美國國家隊甚至是世界級好手的〈麥迪遜冰上石壺俱樂部〉(Madison Curling Club),開始他們自己的一段畢生難得的冰上之旅。

冰壺
圖片來源:Pixabay
作者:Shabbytochicnz

冰上石壺(Curling)又簡稱冰壺或冰球,是源於 16 世紀蘇格蘭人冬天時在冰凍池塘上玩的一種推石球遊戲,不應與冰上曲棍球(Hockey)混淆。冰壺於 1980 年成為奧運認可的體育運動,也在 1998 年日本長野舉行的第 18 屆冬季奧運會中,成為正式比賽項目。此運動的規則並不太複雜,簡單的說就是把敵隊的石壺擊出、並把己隊石壺留在圓心;其迷人之處在於它是強調智慧、戰略、及團隊合作和運動家精神的運動,也因此冰壺素有「冰上的棋局」的美名。對冰壺不熟悉但好奇的人,建議您上網輸入英文單字 curling shots, 便可點閱觀賞許多精采冰壺比賽的經典球。

再回到這一群「癲瘋」的威斯康新大學的台灣留學生們。他們不僅在 2000 年加入會員超過五百多人的〈麥迪遜冰上石壺俱樂部〉,也自行成立了一個成員只有十來人的〈台灣冰壺俱樂部〉(The Taiwanese Curling Club);俱樂部的吉祥物是一隻穿著蘇格蘭裙、頭頂綠藤小葉、眼神犀利專注、帶著冰球滑行的戰鬥番薯(Fighting Yams)。就因為吉祥物的特別和有趣,加上學生們積極參與並擔任麥城冰壺俱樂部的志工工作,這些台灣留學生得以在許多場合大力推銷遠在太平洋彼端的美麗島福爾摩沙。

台灣冰壺俱樂部 – 戰鬥番薯隊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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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台灣雖然一直沒有正式的球隊,但在世界冰壺協會卻早已是登記有案的會員。於是,除了和台灣體協接觸,學生們也組隊勤加練習並開始四處參賽。就在 2001 年,也就是開始學打冰球短短一年後,戰鬥番薯的男子和女子隊自費遠征至韓國,代表台灣參與太平洋冰壺盃(Pacific Curling Championship)的比賽。戰鬥番薯的女子隊也在 2003 年成為在日本青森舉行的亞冬運台灣代表隊,並在 2003 年到 2006 年之間持續參賽太平洋冰壺盃,也曾在 2006 年打入美國冰球俱樂部的州際賽。

學生們當然有繁重的課業或論文研究要考慮,當年團隊練習時間幾乎都是清晨五點多到七點半的時間進行;加上都不是全職的運動員,多年來征戰的成績也許不盡人意。然而,這麼「肉腳」的業餘隊伍,也曾有在太平洋杯中擊敗過紐西蘭、澳洲、及中國隊伍的紀錄。不過讓這些戰鬥番薯們最感到驕傲窩心的,還是他們自始至終都以來自台灣的隊伍和他國球隊交流的堅持。在所有國際運動場合。他們以自行製作的台灣戰鬥番薯 T 恤和徽章送給其他球隊,而且幸運的是(還是很不幸?),因為多年來參加太平洋杯賽都沒有任何政府的經費補助,戰鬥番薯們在自己「家庭工廠」所印製的制服背後是斗大的 Taiwan,而不是一個在世界地圖上根本不存在的「中華台北」。事實上,「中華台北」這個稱號的荒謬早是全球皆知:即便在 2003 年的亞冬運中,讀賣新聞於2月2日的頭版刊登了「台灣」冰壺女子隊參與開幕式慶典的相片,而朝日新聞也在 2 月 8 日報導了這支來自威斯康辛州,很特別的「台灣」隊伍!

讀賣新聞頭版報導台灣冰壺女子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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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2006 年底的太平洋杯就是當年女子隊的最後一役。由於絕大多數球員的畢業和離開麥城,及年復一年麥城冰球俱樂部會費和相當昂貴的裝備,加上多次遠征日韓的旅費和食宿,甚至 2005 年底回台參加太平洋盃的機票,全部是番薯們自掏腰包或義賣 T 恤和徽章等等紀念品所得。然而相對於台灣隊拮据的境遇,日本與韓國的冰球發展卻是起自中央政府的全力支持,幾年後再由私人企業(日本)或縣市政府(韓國)接手;至於共產國家的中國隊,想當然爾是終年受訓並由國家負責所有經費。

朝日新聞報導台灣冰壺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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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台灣體協的經費確實有限,但不可否認的是政府在體育發展向來趨於短視,而且由外行主導和收割型的政策更是眾所周知。也難怪網球選手謝淑薇會在近日宣布,往後不再接受國家隊徵召,並投下全面退出台灣網壇的震撼彈;但更可悲的是,中華奧會的官僚也只能隨後發表「相忍為國」這種毫無說服力的道德呼喚。

雖然戰鬥番薯的奧運夢最終還是南柯一夢,但這些來自台灣的學子卻在冰天雪地的北國得到最溫暖的支持。從 2000 到 2006 年之間,他們受到無數麥城冰球俱樂部其他會員的幫忙和鼓勵,甚至還有美國國家級的教練 Wally Henry 免費提供指導。

如果當年這些番薯囝仔能夠少一些籌資的煩惱和壓力,多一點來自台灣的經費和鼓勵,有誰敢說這個「異想天開」的夢想是不可能實現的呢?

原文發表時間 2016/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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