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論》陳文成們依然沒有真相：因為只有被害人沒有加害人

台灣教會公報社書房在 2018 年 7 月 14 日舉辦了《死亡行軍》新書座談（當天同時也是紀念台灣解除戒嚴 31 週年特別活動）講的是台灣早期政治犯蘇友鵬醫師的一生。當日與會的黃春蘭女士是另一名政治受難者黃溫恭未曾蒙面的么女，黃女士痛切的控訴台灣到處都是中正路，對她而言那是一種凌遲，因為「蔣中正是殺我父親的元兇，判決書是他簽的，很清楚。」

然而，身為白色恐怖受難者的蘇友鵬醫師卻直到臨終都無法得知「加害者」是誰？主要和協助執行者是誰？誰又應該負起最後的責任？蘇醫師曾說：「到底誰是我應該赦免的對象？」事實上，台灣的轉型正義時常正面臨著只有受害者卻找不出加害的困境。找不到加害者，沒有真相，又如何企求和解與共生？

近日來因為全聯福利中心所推出的中元節廣告「青年篇」，因影片中的「好兄弟」疑似在影射陳文成而引發喧然大波，廣告也被火速下架，全聯福利中心和奧美廣告甚至共同發布聲明「影片中的人物設定並未取材、影射特定的真實人士。全聯是全民的超市，一向不觸碰政治議題，期盼各界不要過度聯想。而考量廣告造成社會大衆反應，故即日起全聯將此次中元廣告全數停播」。

僅管外界質疑聲浪不斷，該廣告甚至被批評為消費陳文成和「黨國企業的行銷手法」，陳文成基金會的執行長張龍僑卻對於「有廣告要做這個議題」表示感動和感謝，他也期待「這個議題或許可以透過陳文成被看見」，他也表示「不碰政治，就是政治」。事實上，不少網友坦承自己是因為全聯的廣告才第一次知道有陳文成這個人。甚至有網友認為韓國的「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都可以直接拍成電影了，在台灣只不過是廣告影射而已，竟然連這樣也會被壓了下來。

前任南非憲法法院大法官奧比．薩克思在其自傳中寫道「邪惡和殘酷必需以它們真實的面貌被看見」，然而，從陳文成事件可以看出台灣歷史上的不義長期被掩蓋隱藏，能被注意到已經難能可貴，更遑論「以它們真實的面貌被看見」。

「台灣民間真相與和解促進會」稱陳文成命案為「轉型不正義」的懸案：命案本身疑點重重，重啟調查多次卻屢無結果。相較於陳文成，林宅血案雖然較為世人所熟知，卻也是延宕多年懸而未決，命案發生時，林義雄因美麗島事件而被警備總部收押，住家和電話都遭到情治單位嚴密的監控，在此情況下兇手還能在光天化日下進入林宅行兇、逃逸而「不被察覺」，大家心中自有定論。然而，卻礙於當年的環境，最後「在歷時約 2 年間投入龐大人力、物力進行偵查後，因始終無具體突破，偵查工作遂逐漸沉寂。」

在本土政權全面執政兩年後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終於成立，7 月中促轉會表示將在 2 年內提出總結報告，希望還原林宅血案、陳文成等案的真相。我們期待，在不久的將來，那些曾經淹沒在歷史潮流中不義的真相能逐一被挖掘出來，還給當事人及其親人應有的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