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為TMWSTW,原文標題:論文爭議與心理變態,由思想坦克授權轉載。
蔡總統的 LSE 論文爭議,就是一場貽笑國際的鬧劇。但這是一場特殊的鬧劇,你很難想像在其他文化中會演出一樣的戲碼來。
旁論「第三世界博士」
在談蔡總統的事件之前,先談一個相關的歷史事實。
過去有位先進發過一篇長文,在談「第三世界博士」這個現象,也就是先進國家試圖將各「第三世界」的重要人物留在自己的高等教育與上等人脈中,之後能開枝散葉發揮影響的狀況。這在臺灣會出現的就像是馬英九這種人,但另一方面,也有像是已故的盧修一這種人。
在談「第三世界博士」的文章中,其實雖然高度尊敬盧修一的人格,但也必須指出,在那個環境中,能出國的人,對方的學校多少有這個考量。因此就「華人士大夫」一直在想的那種什麼「考試多好」、「學術多優越」的含金量來說,當然是不足的。
但那根本不是個問題,甚至一個正常人知道這個事實也不可能拿來指責盧修一。
而馬英九的錯,也不會在他的博士學位上。而是在他有機會混到這個人脈之後,做了完全錯誤的選擇,之後他的老師其實也不太理他了。(Jerome A. Cohen,也是位知中台並關切本土的教授,但明顯地對馬這位學生失望)於是馬就成了一個 bumbler,而盧修一就是個人格者。
因此,基本上博士學位的取得都有其時空背景,重要的是他利用了這個機運,為了臺灣做了什麼。在談論文爭議的第一個心理變態的地方是,這些質疑者完全不管蔡實際上是 WTO 的談判代表,他的所學確確實實有用來貢獻國家。
完全執著於被 LSE 再三肯認的學歷,顯示的是完全無視時空與實績的偏執。
對倫敦政經學院的病態攻擊與造成的傷害
談到博士論文本身的爭議時,LSE 作為聲望極高的學府明確說明沒有問題,蔡總統的指導教授 Michael Elliott 是聲名卓著的公共人。而 LSE 的許多校友也都釐清了 LSE 的學制,LSE 校方更覺得這完全是無理取鬧。
但臺灣卻有一大群人紛紛用極有限的經驗與無賴式的推論,不斷地做無理的質疑。甚至從維基百科上找到格達費之子薩義夫(Saif al-Islam Gaddafi)捐款給 LSE 產生的爭議,都以為可以拿來批鬥 LSE。全都只是為了進一步貶低蔡總統論文的公信力。
這是極為可笑的,這個可笑的程度大概像是,用英國的殼牌石油出事鬥殼牌,然後就主張殼牌石油這間公司的產品與該公司的重要性,弱於你家好好考試上國考一百分的公務員一樣。
也就是,改變世界完全不重要,科舉功名與牌坊漂不漂亮才重要。只有這樣的人才會不識好歹而又無賴地去讓臺灣在 LSE 面前丟臉。
這就體現了中華民國人的病態,這些人充滿這種追求「聯考公平」,實際上顯示的是下等人的習氣。
薩義夫這類人簡單的說是可以興亡國家的人,而利比亞的現代化也一度非常的順暢。但在混亂與關鍵的時刻他做了不義的行為,鎮壓了百姓。而這使得 LSE 受其捐助感到道義有虧。這個就是真正有影響力,重要性足以與大國相提並論的上等學府考量。
薩義夫的老師是紀登斯(Anthony Giddens),是一代社會學的大師,很多地方還在用他的課本的人物。他這個門徒之後的行為而失去光彩,正是一個關切能真正在世界史上重要位置的人物及地方,才會負擔這種責任。
臺灣沒有任何機構能有這種地位。甚至因為人民充斥著科舉變態心理,臺灣的這種學術辦一千年也不可能有這種地位。
只會在作弊與防弊的循環中,永遠追求不到卓越。
而這整個無賴式的鬥爭中,最令人驚訝的是,一個社會同時可以有考上醫科的專業人員,但其基本的國際常識與做人的道理,則是低過亞馬遜原住民的水準。這次對倫敦政經的總攻擊,大致上是全臺灣史上最丟人現眼的事之一。這群人不會知道,如果這件事讓倫敦政經乃至於劍橋牛津之類的名校,日後不太願意收臺灣的學生(通常也必然會是未來的重要人物),所造成的損失根本不是他們幾百輩子所賠的起。你以為一個社會出現一個能夠進行 WTO 之類複雜國際談判的人很簡單嗎?
了解狀況的人都知道這很困難,不過像是韓國瑜一樣的人就覺得很簡單。而韓國瑜對於日本學者的怠慢,就事理上的噁心程度,還低於臺灣有些人對於 LSE 的攻擊與無理的質疑。這些批評者的水準之低,就是義和團以為可以用法術打敗洋槍砲的等級。你和他們說明讓 LSE 的行政人員翻白眼,可能是比斷交更嚴重的外交災難,就像是和義和團解釋現代科技一樣沒用的。
科舉文化的變態心理
看過「范進中舉」的,大概都知道華化社會中科舉文化的扭曲,而這種文化會讓人極端執著在「中舉的文書證明」。但這其實是極為變態的文化,是一個真正體面的現代人很難想像的,因為這完全違背了學術的本質與改變世界的理想,而是一種極自私又扭曲的心理變態。
當然,還是會有一些正常人,會珍視自己的論文原稿或是學位證明,但大多數人想起碩博論大致上只有「不堪回首」。
簡單的說那是一場試煉,但過幾年後回頭看,有長進的人都會覺得有點丟臉。
因為論文只是學術生涯,或是未來的各種事功的開始,本身只是證明了基本的能力。正常人把原稿留下來其實已經是少見的事了,而把原稿放在隨時可以拿得到的位置更幾乎是沒有。
把原稿弄到隨時都可以拿出來,那依我就正常學術人的認識,那代表的是這個人心理變態,過份執著在資格與功名,而不關心社會與學術本身。
一個正經的,體面的學者不該那麼執著在自己的博論上。甚至畢業證書因為可以重新申請,留著也只是怕麻煩而已。放著「光耀門楣」也是很扭曲的。
現在蔡總統的論文原稿確定了,也就是 LSE 的學位沒有任何問題。但居然有人反過來指責蔡總統,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拿出那份要找三個月才翻得出來的原稿。簡單來說,這就是整個心理變態的文化,罵一個正常人為什麼不是心理變態。正常人被罵,然後質疑的人(包括柯文哲)大家都以自己是個心理變態為榮。
LSE 在世的校友中有 250 個億萬富翁,影響力極大。而蔡英文不只是 LSE 出身,還有能力進行複雜的國際談判,在國外的圈子中幾乎被當成是「我們自己人」。蔡英文和那些只是考試考得好的酸儒不同,博論、學位對蔡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不是要天天拿出來的「成就」。
而在臺灣許多「有識之士」,碰到這種狀況第一個反應並不是幫忙正常人澄清,一起對抗文化中的心理變態因素,而是站在「中立」的角度指手劃腳,有機會指責總統為樂。說穿了這也是(程度較輕的)心理變態。各種科舉、黨爭文化病態,在這次的事件之中都讓人一覽無遺。
當然,我不認為我寫這些能說服任何人,甚至反而會讓很多人看到反而更加生氣,更加不可能自知。不過有時還是得指出,「華人」或「中國人」的文化賤格是很幽微的,活在這類社會中的人並不覺得奇怪。但其實反省一下就知道,難怪這類社會出不了什麼有用的人,難怪人均智商好像很高、人口又多的文化圈中,歷史上就只會生出各種變態與無用的東西,與現代化的精神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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