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傳媒記者賴品瑀報導)「你去過中國嗎?」「你知道什麼被消失嗎?」去年 1124 公投與大選的結果讓很多台派「崩潰」,但前台大學生會副會長鄭婷尹與一群朋友,決定以「街聊」的方式,在街頭誠懇與路人面對面的討論社會議題。
不要放著焦慮與亡國感蔓延,鄭婷尹與過去也參與學生組織的朋友們,成立了「行動山棧花」從今年的四、五月開始,在台北鬧區進行了一百多次街聊,共有上百人次曾經參與,在 9 月結束前,已經聊了約 200 個陌生人。
山棧花又叫做台灣百合,象徵著對台灣的情感,這群大多過去參與學生組織過的青年們,以一組兩三人一起出動,在路上尋找可能對話的對象,可能是情侶、也可能是兩三位好友,一次的談話大約 5 到 10 分鐘,內容包括了假訊息、中國近況、台灣經濟的實際表現、香港反送中與一國兩制、和平協議等與台灣處境密切相關的問題。
鄭婷尹表示,從去年的公投可以發現,原本對立的兩群人,因為投票這件事而更加的走向偏激的兩端。不只是政治上的藍綠之爭,而是在同婚等議題上,也都發生更深的對立,這是他們的焦慮所在。
他們一開始也打算提供論述,來增加公眾討論,但發現在網路上發佈「懶人包」的人其實已經很多,但實際去與人展開對話的人卻是少的。因此他們開始思考,怎麼跳脫出慣用的方法,去與不同立場的人溝通,這時,有一個學妹便自己上街開始找人聊,他的經驗讓他們知道,原來最原始面對面正是一個選項。
「如果很在意、很擔心,卻沒有實際行動,那我只能在網路上一直發文吧」鄭婷尹認為,與其把自己困在這個焦慮中,不如起身行動。
「這其實比跟家人溝通簡單一點。」要在街頭與陌生人對話,是不是很難?鄭婷尹說,和陌生人對話,即便是長輩,但還是能在平等的地位上對談,這會是一個好的經驗,且不用顧慮是否因此打壞原有的關係,這比起在家跟父母溝通的成本低,壓力還比較小,部分成員也坦言,的確目前還是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跟家人討論這些議題。山棧花曾有成員挑戰與長輩展開對話,對方是一個台商,的確在中國賺到了錢,因此並不太認同他們對中國的判斷,但在對話後,對方一句「這樣我比較理解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仍代表他開始有溝通的可能。
鄭婷尹表示,台灣的社會還需要多練習溝通,因此他們,不只是為了明年大選而上街,未來應該也會持續長期做街聊。
這群山棧花,在出發前先開會討論講題,三三兩兩一組,討論今天想要分享的話題。在速寫本上手作教材,用剪貼、用手繪,質樸簡潔的列出關鍵字與資料,而這本教材,也根據經驗與時事,不斷的進化與修正內容。總召張文蔚表示,他們有教材組提供一些內容,但當天上街的小組,還是需要在出發前互相討論,選擇自己關心、認同的事情去找人聊。初心者、較有經驗的互相搭配,各自找出自己的對話方式與風格。
「並不是我說的都是對的,我也想聽你的說法,這才是『聊』。」經過幾個月的經驗,山棧花發現,在對話中必須加強互動的機會,讓對方也感受到自己的意見是受到重視的,因為他們不是為了說服別人而上街,因此也沒有預設結果,當然也並不害怕「被問倒」怎麼辦,「我們不是抱著高高在上、我都是對的態度去找人聊的。」例如先前有成員曾在討論「在中國被消失」事件中,剛巧遇到了任職移民署的公務員,幫他們補充、釐清了一些細節,便是很好的經驗。
而他們較屬意選擇三兩朋友與情侶去聊,一方面是發現情侶特別有意願停下來聊,再者,在對話中,對方也會開始瞭解彼此對這些從沒好好談過的話題有什麼想法,當這短暫幾分鐘的街聊結束後,對方回去後就可能繼續對話,更瞭解對方。
實際觀察他們的行動,發現在週末傍晚台北市府轉運站下的地下街,大約有 1/4 至 1/3 的路人願意停下來,其實不如想像中的容易碰壁。
「我覺得他們很勇敢,他們都不會怕踩到對方的地雷嗎?」一對情侶聊完後受訪,對於山棧花這麼隨機找陌生人聊著麼敏感的話題,感到有點擔心。
「我看他們算面善吧」猶豫了一陣子還是停下來聊的輕熟女楊小姐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感受到山棧花的熱情與友善,所以願意停下來聽看看。「我擔心他們會不會以後不能去中國去香港了?應該也不置於吧….」楊小姐表示,其實他對於今次聊的「被消失」「和平協議」等話題是類似的見解,但是他大多在臉書上分享資訊,卻沒有試圖跟身邊不同意見的朋友多談,認為這是尊重對方的自由,雖然他也的確為此感到擔憂與焦慮。「謝謝你們,我很佩服」。楊小姐這麼對山棧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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