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諾貝爾化學奬的得主美國奧斯汀德州大學教授古迪納夫(John B. Goodenough)已經 97 歲,打破諾貝爾獎得主的高齡紀錄,朋友之間有很多人討論,到底有誰能夠像他這樣一直到 97 歲還持續一直到學校做鋰電池的研究?
首先,有的人認為他很努力又有毅力可以這樣持續做研究。同溫層的教授最典型的說法是古迪納夫覺得做研究很有趣,所以才會充滿熱情的一直做到這麼老。也有人認為實在是太無聊了,理工宅男沒有什麼事情好做,只好繼續天天做研究。
覺得做研究很有趣,然後可以一直有熱情地做下去是最政治正確的說法,可以鼓勵自己的研究生好好地做研究發表論文,所以有這種看法的朋友最多。
在荒謬的人生裡面尋找生命的意義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對某項重視的事情不怕困難持續進行,充滿毅力和熱情,當然值得效法,但是很多事情是「講究天份」,如果沒有天份與快速回饋的成果之下,唯一可能做到的是有一個不在乎成果為何的環境,不管是外在的環境或是自己都不在乎,才有辦法持續這麼久的時間。
我年輕的時候,讀書考試可以帶來成就感,可以算是有考試的天份,這樣的情況之下,為了考試的讀書覺得非常有趣充滿毅力,雖然許多同學都覺得痛苦,自己還是可以這樣快樂的過下去。
現在跑步跑了快兩年,跑步的時候一邊吸收英文和德文的資訊,完全不做任何的要求,算是沒有要求成果的環境,於是常常月跑量可以到 300 公里,就這樣跑了五、六千公里,不是職業運動員,沒有自己要求速度成果,當然也不會有別人來要求我,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自己可以一直快樂的過下去,所謂「有跑不到的速度,沒有跑不到的距離」。
這樣不在乎速度,跑步前不熱身,也沒有賽後恢復,不把跑步當成一個專業的哲學跑,好像可以持續很久,結果當然是越跑越慢,我第一次跑的半馬時間是 250,跑了快兩年近 6000 公里之後,最近的一次半馬是 306,真的退步很多,不少跑步的朋友看我這樣哲學跑的態度很替我擔心,尤其台北馬拉松關門的時間是 530,看起來我恐怕是跑不到了。
一件事情要持續熱情地做下去,自己一定要覺得很有趣才行,覺得有趣有兩個關鍵的因素,一個是有天份,常常有突破的結果,可以得到眾人的肯定。另外一種是無所謂,就是有沒有什麼結果都無所謂,自己無所謂而且別人也覺得無所謂。在人類社會環境裡面,能夠熱情有毅力去做一件事情都不簡單,但是前面的情況比較容易,後面的情況比較困難。
以下是佩索亞的智慧之語:
一個人能夠獲取的最高自律是無所謂地對待自己,相信自己的靈魂和肉體只不過是房子和花園,命運規定了一個人必須在此度過一生。
一個人對待自己的夢幻和內在慾望,應當有一種偉大主宰無所謂的隨意傲慢……連最高級的精巧也表現在對它們的無視之中。
一個人在自己的主宰之下應當有一種謙卑之感,應當明白在我們的呈現之中,我們從來並不獨立,我們是自己的見證。
這一點重要性在於,我們會把自己的行為,看成眼前的一個陌生者,採取一種研究和臨近旁觀的態度,因為高貴而無所謂,因為無所謂而泰然處之。
原文出自 李忠憲 臉書,芋傳媒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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