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民歸鄉路迢迢系列專題洛興雅難民逃亡途中遭蛇頭盤剝,許多人抵達大馬已身無分文,協助難民的張安翔擔憂,有人因生活所迫淪為黑道買凶工具,奪一條人命只要約新台幣 2 萬 2000 元,比iPhone還便宜。
馬來西亞非政府組織MyCARE研究和協調員張安翔今天接受中央社記者專訪時,談到洛興雅(Rohingya)難民在異鄉討生活面對困頓壓力,曾聽聞有人遭到黑道利用,淪為幫凶。
雖然馬來西亞人多半對擁有相同信仰的洛興雅難民抱持友善態度,但在當地無法合法工作的難民,往往成為黑道目標。
張安翔表示,黑道往往利誘經濟條件不佳的難民,做為他們打架買凶的「凶器」,那些淪為犯罪集團工具的難民,成為馬來西亞社會治安的負面隱憂。
張安翔告訴記者,曾有案例顯示只要馬幣 300 元(約新台幣 2200 元)到 500 元(約新台幣 3600 元),就有難民願意砍人一隻手,一條人命差不多只要馬幣 3000 元(約新台幣 2 萬 2000 元)到 5000 元(約新台幣 3 萬 6000 元),買凶價碼比手機iPhone還要便宜。
這群逃離家鄉、躲避迫害的難民為什麼走上行凶不歸路?張安翔娓娓道出他們逃難過程中,一路遭到剝削的悲慘命運。
張安翔表示,洛興雅難民主要透過陸路或海路偷渡,難民本身經濟條件不佳,只能以步行方式進入孟加拉;另有難民透過人蛇集團安排,搭乘漁船在海中航行 3 到 6 週後上岸,利用步行或卡車接駁抵達馬來西亞。
他指出,普遍來說,逃抵大馬的洛興雅難民幾乎都有一定經濟能力,家境屬於小康的中上階層,但不論偷渡結果如何,都有可能付出生命代價,不少難民攜家帶眷結果陰陽兩隔。
1990 年之後,人蛇集團的偷渡價碼一路水漲船高,從早期馬幣 1000 元(約新台幣 7300 元),已漲到今天的 7000 元(約新台幣 5 萬 1000 元)到 9000 元(約新台幣 6 萬 5000 元)不等。
根據張安翔分析,若不是在家鄉經營生意的中上階級,著實無力負擔偷渡金額。多數中下階層或最底層的洛興雅難民,大多沿著陸路逃往孟加拉或仍留在家鄉。
以海路逃亡為例,如果搭船到孟加拉吉大港(Chittagong)海域,費用最多是馬幣 1000 元,約 3 天可以抵達科克斯巴扎爾(Cox’s Bazar),步行直線距離雖只有 100 多公里,但翻山越嶺並行經無人區,時間長達一週,生死難料。
因此,支付馬幣 7000 元到 9000 元給人蛇集團,先到泰國南部上岸,再步行至大馬西岸或東岸,或在大馬玻璃市、檳城上岸,這是經濟條件較富裕難民較佳的逃亡方案。
不過,他們在逃難過程中多半散盡家財,身無分文,抵達大馬也一貧如洗,如何安身立命開啟新生活,更是一大艱難挑戰。
張安翔指出,大多數洛興雅難民只能聚集在吉隆坡周邊地區討生活,諸如在士拉央(Selayang)果菜批發市場擔任搬運工或在餐館咖啡店裡打工,由於非法偷渡,即便領有聯合國難民署核發的難民證,也不能合法工作,或享有與馬來西亞公民相同的就醫優惠,最終淪為都市邊緣人。
打零工僅能糊口的洛興雅難民,提早把女兒出嫁是解決食指浩繁的不得已方式之一,藉此化解生活壓力。張安翔表示,不少 15 歲洛興雅女性難民已是兩個小孩的母親,年僅 8 歲就當媽媽是曾聽過的最年輕案例,不少難民少女當月經來潮時就可以準備嫁人。
教育程度不高是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張安翔以實際案例指出,家人保護女孩的安全能力有限,只要年齡許可就可以嫁人,不僅少一分擔心,也少一個人吃飯,解決生活壓力。
教育是讓洛興雅難民脫貧的方式之一,MyCARE與聯合國難民署在馬來西亞南部的柔佛州共同經營教育中心,另在雪蘭莪州的沙登獨自經營伊斯蘭學習中心(Tahfz Centre),在吉隆坡文良港也設有婦女培訓中心。
記者詢問,洛興雅難民是否能在馬來西亞迎來「春天」,張安翔認為,他們在馬來西亞擁有宗教歸屬感,很容易找到清真寺祈禱,文化價值觀相當相似,相較於洛興雅難民原本所處環境,馬來西亞是相對先進的國家。
不過,他也強調,馬西亞並未簽署 1951 年聯合國難民地位公約(Convention Relating to the Status Of Refugees),這群難民在大馬無法合法工作,如果洛興雅人能重新被安置到更好的國家,對於難民及大馬會是較佳的雙贏方案。
(新聞資料來源 : 中央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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