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菁雜誌專欄》民進黨的後續轉型

關於很多版友在問「民進黨佔據過去國民黨的政治光譜」還有「民進黨變成我們不喜歡的形狀」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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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看法是：

現在的民進黨還是一個比較不穩定的狀態。在本土認同上面，民進黨已經踩穩了立場，但是在保守主義與進步主義之間民進黨還舉棋不定。是以你經常能夠看到蔡英文常常莫名其妙地被進步派牽著走，有時候也得和地方派系與深層政府妥協。畢竟現在的民進黨還割捨不下任何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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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這兩個矛盾的價值，可以勉強維繫在「本土認同優先」的大旗下，但是這種內在矛盾不易長期維持。民進黨勢必要往一邊靠攏。而在國際地緣政治緊張之下，民進黨若要長期執政，就很難不往保守主義的一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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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台灣政治生態有它前現代的一面。雖然顏家挫敗了，地方派系分配利益的需求不會馬上消失（也不應該完全消失，否則與改土歸流的吏治國家何異？），只是地方派系與公權力的博弈，會變得規範化、法治化，不像顏家這樣視國法為無物、軟土深掘、弱肉強食而已。但接下來，要由誰來做派系宗主，就成了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國民黨已經失去功能了，但民進黨如果不吸納他們，這些人就要被共產黨撿走，屆時對台灣主權的傷害性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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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民進黨勢必要去佔據國民黨留下來的政治光譜，並不為過。但這絕不代表「民進黨會變得和國民黨一模一樣」。「本土認同」就是民進黨和國民黨之間，決定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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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本土認同，就會變成凡事短視、掠奪式地運作這個國家，以「撈好撈滿以後移民去美國 or 中國」為盤算；即使留在台灣者，也會變成一種類似「無能又愛擺架子的滿洲貴族，對漢人土豪與士大夫頤指氣使」那樣的虛矯生態。不能做到身土不二的國民黨，沒有必要，也沒有可能在台灣存在下去。國民黨的保守主義，更多像是一種統治者的方便法門，與八旗貴族的本能反動；而民進黨是可以避免這種流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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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凡事都是相對的。選擇往保守主義的方向靠，就勢必不可能也死抱住進步主義不放。民進黨最大機率會轉型成審慎保守的本土政黨，而也一定會有很多人（不全然是黃白粉，勢必也會有很多長期支持民進黨的朋友）看不慣這種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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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基於我的階級本能，是比較認同保守主義的。所以民進黨往保守主義靠攏，對我來說並非一種改惡，而比較像是一種為了長治久安而做出的妥協；尤其在國際地緣政治不穩定的處境下，保守主義在台灣的存在，更加有它的必要性。但相對地，進步主義政黨的存在也是一種必要，不然社會將成為一團死水、憤懣沒有出口、不斷堆積，而引發更大的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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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將無可避免地要支持保守主義的本土政黨，並且也希望民進黨能夠收斂（converge）到一種適合長期執政的狀態。但，這並不影響我理解進步主義本土政黨的存在，並與他們保持有建設性的競合關係；就好像 1990 年代的台籍菁英，很多支持李登輝底下的國民黨本土派，卻也對民進黨的存在能夠理解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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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對於撿拾國民黨殘軀的食腐者民眾黨，以及老想要投機倒把、但是又擱不下士大夫顏面、以至於老是站錯邊的時代力量，我都比較能夠用平常心看待了。畢竟社會上就是有這種思考模式的人（恕我不用更難聽的話來形容他們，不然我就要被祖了），而他們一個蘿蔔一個坑，各自需要適合的容器去吸納。只是他們的路線不是永續的，而我個人的樂趣是看著他們更快地走向德匹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