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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士清專欄》一帶一路衍生的罩門:央企排擠民企

圖片來源:Pixabay

義大利宣布靠攏中國的一帶一路(B&R),震驚了歐盟的政治神經,歐盟委會副主席卡泰寧在公佈歐盟有關與中國關係的戰略文件:歐盟與中國的關係是戰略夥伴,也是競爭者,同時中國也是歐盟的對手。歐盟對中國的關係出現反思,抑或「覺醒」,將一帶一路的本質視為擷取國際戰略資料為首要的目標,中國的主要目標是為了獲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石油、礦產及其相關資源,並向沿線國家輸出過剩產能,是具中國特色主義的「新殖民主義」

中國本位十足的一帶一路倡議貌似浩浩蕩蕩,但近期更因美中貿易戰負面效應、過於投資於能源及交通項目、地緣政治風險上升等衝擊,中國內部對於一帶一路倡議甚且出現不小檢討。尤其從內控的角度來看,央企的海外投資存在惡性競爭及過度競爭,不僅是導致民營企業投資的誘因大減,央企的官僚氣息對沿線國家投資的頤指氣使,致使沿線國家內的反中情緒高漲的關鍵,如同謝淑麗(Susan Shirk)評價一帶一路倡議:manner is not good。

成也央企 敗也央企

一帶一路需要基礎設施的互聯互通,沿線區域內之雙邊貿易及投資量將持續擴張央企作為投資主力部隊,主要是加強建設沿線區域海陸空基礎設施,包含:電力、公路、港口、鐵道等基礎設施,成為央企對外工程承包企業在沿線國家經營的優勢來源,工程承包項目的持續增長將將拉動工程物流市場提供新的成長空間;其次,伴隨區域互聯互通的建設快速成長及擴散,陸水聯運通道將不斷地打通。是以,央企倚靠政治使命、規模聚集及資本密集等優勢,確實成為實施一帶一路的先行者和核心力量,但近期也臨著各種問題及挑戰,可謂成也央企,敗也央企。

從中國對沿線國家的投資流量來看,央企的平均投資佔每年總投資流量 85%,央企投資佔比最高峰時期甚至達到 95.71%,可見央企早已是中國投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主要力量。不過,央企為主力的投資倘若無法強化對一帶一路沿線國的投資主體企業的多元化,恐怕會落於投資標的過於集中的風險,甚且加深被投資國家有殖民化的疑慮,土耳其、巴基斯坦、馬來西亞等國陸續上演反對中國投資基礎建設的戲碼,高鐵外交的戰略規劃也中途折翼。

一廂情願多過於理性評估

從投資區域來看,東南亞及阿拉伯地區因政治秩序相對穩定,是央企偏好投資的地區,但央企卻不願政治風險較高的西亞、東非、撒哈拉以南地區增加投資,央企仗勢著國有作為後盾而缺法創新和冒險,未免有柿子挑軟的吃之批評。此外,央企主要的投資集中在能源、礦產、交通、發電、房地產等領域,該些領域時常出現尋租和管制的國家權力介入。例如在俄羅斯,中鐵建和中國中鐵公司在鐵路領域的競爭、中石油、中海油和中石化三家企業在石化領域的競逐,或多或少都涉入當地的政治利益關係,提高地緣政治的風險。

嚴格來說,央企的海外投資時常存在惡性競爭、投資領域處在全球價值鏈低端、中國標準問題越發敏感,金融後勤支援體系不足等問題。事實上,沿線國家地區的歷史複雜背景、民族特徵的差異、宗教矛盾所引發的衝突通常認知有限,亦缺乏對被投資國家的政治環境、政局情勢、政府態度、社會穩定性等綜合評估,更沒有被投資國對大陸投資意圖的支持程度的實證分析,加上中國媒體向來有報喜不報憂的慣性,沈沒成本不斷上升,致使央企機構時常面臨投資問題時,犯下第三類型的錯誤:以正確的方法,去解決錯誤的問題。

排擠中國民企的投資意願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尚處在工業化初期階段,不少國家的經濟高度依賴能源、礦產等資源型行業,央企在工程基建、建築建材、交通運輸、旅遊餐飲等領域,帶動對沿線國家的產品、設備、勞務和投資的輸出。央企海外投資過程中的惡性競爭,不僅會提高央企業境外投資成本,壓縮企業的利潤空間,降低央企海外投資的成功率。從供應鏈的角度來看,美資、日資、韓資、台資或星資等,投資東協或南亞地區較無政治包袱,各國資本投資皆抱持有利可圖的經濟人理性途徑。

然而,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投資,始終擺脫不了朝貢體系的優越,致使央企的過度競爭勢必會排擠民營企業投資的意願,民營企業除非加入央企的供應鏈環節來打群架,否則難以單打獨鬥的過程中獲得附加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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